旺顺阁老板落泪:做餐饮几十年,今年比过去都难

文:饒桐語

來源:每日人物(ID:meirirenwu

旺順閣是北京的一家老品牌。算上今年,老板張雅青已經入行36年了,3年的疫情,同樣影響了她的65家門店。

5月8日,北京還在暫停堂食階段,張雅青用個人號發布了一條抖音,在視頻裏,她紅了眼睛,說今年,也許就是她經歷過最難的時期——哪怕是2003年的非典,2012年的國八條,她都挺過來了,沒覺得有現在這麽迷茫。視頻在餐飲圈被廣泛傳播,無數傳統餐飲人聽到了自己的心聲。

我們在北京的旺順閣總部見到了張雅青。她並沒有對著我們大吐疫情的苦水,相反,通過她的講述,我們發現,疫情更像是一個放大鏡,或者加速器,把餐飲業存在的問題擺到了大眾面前——在之前的很多年,我們習慣了餐飲業的熱鬧、喧嘩,甚至是一種穩定,卻忘記它也充滿變遷和風險。

餐飲業更被時代的起伏影響。2012年,國八條出台,高端餐飲情勢急速下滑,很多高級酒樓消失了。再到2016年,餐飲業迎來了資本的青睞,熱錢湧入各個品牌,融資、擴張,才大宴過賓客,疫情又襲來。後來,短視頻又來了,預制菜、電商,傳統餐飲人開始追逐新的風口。

52歲的張雅青,經歷了這一切,更能體會到時代這兩個字的重量——她被時代饋贈過,“市場好的時候,怎麽都好”。也被時代上過課,不好的時候,該怎麽想辦法收縮,怎麽把握消費者的新變化。

在張雅青眼裏,餐飲業的確是一面鏡子,似乎在說,時代和商業變化莫測,而人總要去應對它們。

以下是張雅青的講述——

01

一個億沒了

前幾天,我的心裏頭又打鼓了。

堂食剛開,剛把人喊回來,把食材全都弄回來,給員工激發完鬥誌,要把衛生和服務弄好、要搞好營銷……剛做完各種規劃,結果疫情又來了,就是這個人情緒高漲的時候,哢碴——就又下來了。

疫情反反復復,不光是職業經理人、員工,包括我也一樣,這種焦慮勁兒,忽上忽下,忽上忽下——心理預期上去了,一會兒又下來了,到底明天會怎麽著?

所以我那天確實是有感而發,拍了一個抖音,說今年的情況是36年以來最難,說我從來沒有這麽迷茫過,充滿了對未來的不確定感,結果這條視頻在我們餐飲圈裏傳播度蠻大,我自己也沒想到。

但是,作為企業老板,我還是要有一顆淡定的心,得先安撫好底下。現在我們的店長、廚師長,比平時開堂食的時候還累,他們要在門口擺攤、去外頭跑社群、聯系企業訂餐送盒飯、聯系線上外賣……原來,我們把店裏收拾幹凈、把員工訓練好,等著客人來就行了,現在,都得自己出去找食兒吃。

事實上,做那點外賣,根本就不足以支撐這麽大的費用。整個5月份,我們整個集團加起來還是虧了1800多萬元。4月份大概虧了1000萬元,因為我在上海也有店,上海沒有營收,北京的人也普遍減少了。

像我們這種區域性的連鎖企業,所面臨的困難更大,因為開支費用更多。

最直接的就是房租。國家呼籲給小微企業重點幫扶,要求房租減免,但旺順閣屬於投資公司下面的分公司,我們注冊的資金是5000萬元,那就算中型企業,不一定能給減房租。我們也一直在爭取、一直在打報告,目前有一半給我們明確回復,可以減一部分,1個月到3個月不等。房租之外,要支付的人工成本也會更高。5月份我們初步算,我們一個月的員工工資就有1700多萬元,房租則是700多萬元,這都是硬支出。

從2020年疫情到現在,我們一共關了20家店,投資也沒收回來,如果按一家店平均500萬元算,這一個億沒了。沒了也沒辦法,就只能當沒開過。包括現在,我還有4個店處在停業狀態,都是因為所在的商業樓裏有陽性,作為密接場所,直接關了。

但就算是開著店,也沒人,說白了,都才三四成的生意。堂食開了之後,我也去了朝陽大悅城探店,幾乎都沒有人,不足五成。大悅城的餐飲商家超過200個,我才探了幾家店?而且我去的都是有名的、平時是排隊王的店,現在都不排隊。

餐飲的繁榮能夠體現商業的繁榮,也能體現市場的繁榮。反過來,一個餐飲業,帶動的也是全行業,不僅僅是帶動就業,還有果蔬糧油各方面,就連開店裝修加桌椅板凳,也能對其他行業有利好。包括很多商場,也要靠餐飲來引流,比如吃完飯,再去逛優衣庫,是一種互相搭配的行為。商場剛開的第三天,我去了趟國貿,都看不見啥人,店員比購物的人多——沒有堂食了,逛街的人都少。

我們沒有主動裁員,但畢竟也關了20家店,像石家莊的門店關了,一部分員工是北京調過去的,自然回到北京,還有從當地招的一些人,不願意來北京,就只能原地遣散。

員工的工資也會縮減。之前,我們有提到過員工百萬年薪計劃,崗位工資、績效工資、股東分紅,加起來有這個數額。市場好的時候,我們的區域總監、運營總監能拿到百萬,甚至更多,我們的店長也能拿到。但現在的行情,企業自身都沒賺錢,分紅當然也就沒了。這不是我們的問題,如果門店這兩天能營業了,過兩天又關了,那說什麽都沒用。

我們也只能期待疫情能得到控制,誰都怨不了,只有自己能救自己。

 朝陽大悅城平時火爆的餐廳尚未滿座。

圖 / 張雅青的抖音賬號

02

消費群體的心理變化

按道理,疫情控制之後,低客單價的餐飲會反彈得特別快,生意也會好起來,但為什麽很多店還是開不下去了?

還是因為消費人群少了。整個商場,原來一天5萬的客流,現在變2萬了。但相對來說,越便宜的餐飲品類,就越需要流量大,比如說烤串,一天必須得翻5台,哪怕每天能翻3台,也熱鬧,但還是不賺錢。這種情勢下,有的低端餐飲不得不轉型,提高30%到40%的客單價,這樣,只翻3台也可以賺錢了,比如呷哺呷哺。

像烤串、麻辣燙這些,人均消費都是40塊左右,這些餐飲品類本身就是“底層”了,沒得降了,再降就吃方便面去了,還往哪兒降?

疫情對消費者的改變很大。對於餐飲業來說,只有各行各業收入都好,獎金高、有分紅,有錢了,才可能多去吃飯,但這三年,我們能夠拿到基本工資就已經很不錯了,聚餐就少了。

就連外賣的數據都是降低的。不是說因為堂食關了,外賣就起來了——都居家了,連班都沒上,還點什麽外賣?都做飯吃了。哪怕現在允許上班、復工復產了,消費者已經在家養成了做飯的習慣,自己帶便當了,覺得外賣又貴又不好吃。但過去不是這樣的,腰包有錢的時候,吃外賣好的壞的都行,天天花錢也無所謂。

最重要的是,消費者的心理預期降低了,覺得兜裏的錢不能都花完。現在好多企業裁員,收入哪兒來?他們也要考慮,未來三年怎麽樣?我要失業怎麽辦?這種迷茫是很普遍的。今天我還聽說,有朋友怕裁員,所以提前找了下家去工作,這邊辭職了,那邊拿到offer了,但疫情又反復,這個崗也不加了,offer沒了。

即便疫情都恢復了,消費者的信心也不那麽容易恢復,這就是我對未來的預期。現在大家出門是要想好的,不會貿然去吃了,一個是要掃碼,風險大,一個是覺得不能虧,如果是吃麻辣燙,我弄一個火鍋底料,家裏一燙吃了就行了,既然出門了,必須吃一點值得的。那麽,我們就要做到口味好、服務好、性價比高,在一個月減少到只去餐廳吃飯兩次的時候,大家能想起旺順閣。

所以,好多人說現在的消費趨勢只是降級,不僅僅是這樣的,更多的是消費分級了。現在這個時候,大家心裏都有一本賬,是朋友小聚還是商務宴請,花同樣的200塊錢,我該去哪兒吃飯,才覺得值,覺得又舒服,又有面子。

旺順閣門店。

圖 / 受訪者提供

我覺得旺順閣是能夠把握這種未來趨勢的。我們魚頭泡餅品牌的客群的確偏年齡大點,大概是35歲到45歲。在未來的一線城市,就是年齡在50歲以上的人偏多。他們既也錢又有閑,比如你媽媽,就是我們的目標群體,她比你有錢,而且她退休了,又比你有時間,她要朋友聚會、同學聚會、親戚聚會等等,下館子的場景要比你多——這類中年人的消費力量不可忽視。

所以,旺順閣也不會盲目地去進行年輕化,我們追求的是差異化。有很多店鋪只盯著年輕群體,比如做火鍋、川菜,人均消費也就是100塊,但是我們的人均消費200塊左右,屬於中端餐飲,哪怕他的客流量是我的一倍、兩倍,我們倆的營業額是一樣的。

實際上,客單價越低的地方,扛風險的能力就越低,只要人流量一降,就危險了,但我也不需要非得追求那麽多的翻台,我照顧好喜歡我的客人就行了。比如,年輕人喜歡吃辣,我們的菜單裏有80道菜,基本上也有4道菜到5道菜是辣的,控制在5%左右,我們服務的還是廣大的北京食客,這不會變。

當然,旺順閣也做過奶茶,這屬於年輕人的生意——旺順閣一定會做年輕化的嘗試,但是不由我做,由年輕人做。奶茶就是我兒子畢業回來的創業項目,所有的加盟、談判都是他去做的,結果開了30家奶茶店,全都關了,投了1000萬元,全都沒了,但我覺得,這1000萬我賠得值,給他買了經驗。

什麽人做什麽事,即便沒有我兒子,旺順閣要年輕化,也肯定會找年輕的職業經理人去做。年輕人才更了解年輕人,像奶茶,我都不喝,奶茶店開了之後,我才喝過一兩杯——我不喝的東西我怎麽去管、怎麽去嘗試呀?

不懂年輕人的時候,就別非得去橫加一杠子,你去說,人家不會聽你的,聽你的也未必是對的。就像我拍抖音,我有我固執的意見,但最後還是聽助理的,她是導演,我是演員——要不然她拍完了,會消極罷工,我拍出來都不給我發。

開店最重要的是擁有感,覺得“這是我的店”,這可能也是很多人一想到創業就去開餐館的原因。對我來說,幾十年下來,這種感覺已經都磨滅得差不多了。我現在倡導的,是我們的店,而不是我的。放權之後,我們團隊也會有這種默契,誰操刀,誰就要對失敗和成功負責,要對他的成果買單。矛盾少了,你也不那麽累了。

畢竟,餐飲是團隊工作。很多像我這樣的餐飲企業老板,在管理企業過程中,有堅韌的一面,也一定有柔性的一面。就像海底撈的張勇,也會有楊小麗,他們是一個班子的組合。

03

時代決定了什麽?

餐飲業的問題不止是疫情造成的。3年疫情,實際上只是加速了很多餐飲店的倒閉——整個餐飲業本身就過剩了。

最主要的問題是同質化。比如一個shoppingmall附近,3公裏之內開一個,再3公裏又開一個,然後你進去一看,都是這些餐飲品牌,這不就是同質化嗎?餐飲店多了,但客人沒那麽多了,不僅是餐飲店倒閉,那些shoppingmall倒閉多少?

除了餐飲過剩,再加上消費分層、消費者的消費預期下降,造成了普遍的消費疲軟。現在,整個餐飲業,包括街邊的小攤,全部加起來,上桌率還不足50%。

我記得2017、2018年的時候,市場真的特別好,我們開一家店,生意紅火一家店。那兩年,只需要一年半的時間,就能收回全部投資。我們還去學了股份制,有了集團公司的合夥人計劃,如果自己的店管得好,然後又有能力,就可以作為合夥人出去開分店,整個集團擴張速度很快,最多的時候,我們有了將近65家分店。

2019年,不太好的苗頭就出現了,特別明顯。整個上半年,我們都還不錯,到了下半年,大批的餐飲店開著,但全都不賺錢,而且虧得挺厲害,我們也開始出現不盈利的店鋪。在2019年的半年總結會上,我們決定下半年只把簽下來的店鋪開出來,此外不再進行新店的選址。

我開始規劃電商部,也是在那個時候,只是疫情把它加速了。那陣兒還沒有做電商的概念,你們老把什麽東西都歸於網上的流行詞兒,其實不是的,我當時只是在想,旺順閣主要是賣魚頭,有很多魚尾、魚肉剩下來,怎麽能夠把這些原材料進行深加工,再賣出去。

之前也有這些邊角料剩下來,我直接全都便宜賣了——早幾年,店面生意那麽好,我忙著開店呢,開店就賺錢,誰有工夫想這些事?但現在,餐飲利潤薄如紙,賺的就是精細化管理的錢。

是環境和時機在倒逼我做一些事情。2019年,已經看出端倪了,不能再開店了,那再往哪邊去發力呢?我就每天想這些問題,搞深加工、做加工廠、央廚搬家……接下來的兩年多時間,我就是這樣過的。其實大多數人都是這樣,這個地兒做得好的時候,一定要把它做大做強,只有受阻了,才會想其他的東西。

2020年的春節,疫情來了,我們就把2019年生意不好、選址錯誤的店鋪都關掉了,一年關了16家。現在想想,得虧關了這些店,要是不關,我們現在更慘——只要有幾家店虧損,你30家店賺的錢都得填進來,兩家店賺的錢,虧到一家店裏了,那不就完蛋了。

 北京禁止堂食期間,餐飲門店大多空蕩蕩的。

圖 / 視覺中國

現在旺順閣的母體餐飲品牌是在“保規模”。以前,我們有“旺旺學堂”,是為了企業的快速擴店搭建起的培訓部。到現在,企業開店的步伐減緩了,沒必要那麽大規模地培養多少個廚師長、店長了,我們就把原來學堂的人員調到電商事業部,去發展預制菜、線上銷售部門了,又開了團膳公司,盡量地都給大家找事做。

市場不好,就應該收縮,不僅僅是我,所有有一點腦子的老板們,都會有這種想法。說一句心裏話,疫情期間,像我們這種經營時間比較長、沒有過度地去投資的,還算有一點底兒,所以能支撐得長一點。一些只經營了三五年的餐飲,為什麽倒得會更快?因為他們都是用手裏的現金流開店,不是賺的錢。

在擴張期的時候,我也會超額投資,那是因為市場好,你怎麽幹都是贏,要抓住時機。但這3年,我絕對是嚴格控制,只用利潤開店,每年賺多少利潤,就拿多少出來投資。現金流裏面有會員卡的錢、供應商的錢,還有員工的工資,但這些錢都不是你的,不能動。

我們不能抗衡大環境,只能去適應。我總結過,餐飲業每十年就有大變化。像2012年,國八條出來,高端餐飲就做不動了,一個店一年就虧1000萬。到2013年下半年,我實在頂不住了,必須轉型,6000平米的旺順閣海鮮廣場,就改成旺順閣魚頭泡餅,店廚師長換了,店總經理換了,全都換成魚頭店的人,從人均消費450元變成人均消費150元,算是跑出來了。

那段時間,好多有名的大店沒有了,凈雅、湘鄂情等等,都是說沒就沒了,轉行也轉不過來。我也是受到雙重打擊,一個是整體高端餐飲的下滑,經營受阻,一個是我父親去世了,我整個人狀態變得很不好,整天漂遊不定,差不多兩年才走出來,旺順閣的發展也基本停滯了。

04

能抓住些什麽? 

去年有一股所謂的餐飲新消費投資熱,街邊的麻辣燙、烤串都在說上市,很快就消退了。其實,資本為什麽會出現擁擠,還是對消費市場的預期好,但你別看他那個店排隊,究竟賺錢不賺錢,只有老板知道。

原來,我還開過一個湘菜,叫椒瀾,人均消費只有70多塊錢,就在財富中心那兒,天天排隊,最後我還是關了。好多人還問我:“張總,您那家湘菜館天天排隊,又好吃,我們單位的年輕人都喜歡吃,為什麽關了?”很簡單,因為不賺錢,生意再好,它的客單價、翻台率、周轉率低了,就是不賺錢,我一個月賠10多萬,那就得關。

所以,你認為的生意好,未必老板賺錢,資本看的也是流量和盈利模式,看你到底賺的什麽錢。比如喜茶,品牌也做得好,產品也做得好,各方面都好,但是一算賬,沒賺錢。人家賺的是什麽?——是規模,不影響人家上市。

還有的資本更看重供應鏈。比如楊國福這樣的連鎖企業,走加盟模式,賺的是品牌供應鏈的錢,門店反而沒有太大的盈利負擔,而風險又已經被加盟商分攤了,但像我們這種直營模式,所有的風險就都在投資人這兒。

所以,我們沒接受資本的錢——在還沒疫情之前,也有人找過我們融資,我和我兒子商量之後,拒絕了。所有資本給你錢,都是讓你錢生錢,今年掙一千萬,明年恨不得五千萬,恨不得一個億、兩個億,這個對資本來說是有價值的。

我們不想讓資本把我們逼著走。拿了人家的錢,就會問你,你拿錢幹了什麽?是開店嗎?擴張計劃是什麽?投資回報率是多少?哪怕你不想開店,也都得開,逼著你開,逼瘋你都得開,因為你要兌現。但中餐開一家店,不像人家能快速復制,它就是比較慢。中餐上市也很難,比如綠茶,IPO幾次都駁回了。旺順閣這種中餐企業,它不應該依賴於流量,我希望還是以品質中餐來定義。

包括出了俏江南的事,也讓我們不得不思考,要是跟資本有對賭,有可能會喪失企業的控制權。現在,我很慶幸沒拿錢,環境不好、有風險了,我們還有慢下來的機會,停下來沒關系,指不定哪天我們就又搞出一個品牌來,再往前跑,但是資本等不了那麽長時間。

傳統餐飲跟上風口的速度也的確會慢一些。改革開放以後幹餐飲的這幫傳統餐飲人,大部分經營餐飲已經三四十年了,比我還要長上十歲,60多了,再次創業的動力就會相對低一些,而且他們有了一定的原始積累,就不想冒這個風險了。

張雅青。

圖 / 張雅青的抖音視頻

但我還在努力追趕風口,想從中開辟新的銷售策略。我現在50多歲,在這批傳統餐飲人裏,還算是年輕的,天生閑不住,覺得自己還能幹十年——在家裏待倆月,就幾乎崩潰了,啥都不幹,一日三餐,要不就每天溜彎,要不就每天買菜做飯,這種家庭婦女的感覺,我不喜歡。

而新的風口又一直在出現,比如現在,又有了電商和短視頻直播,這就是風口,是大趨勢,不管你做不做它都存在。你做,就能夠趕上這個風口,不做,這個風口就跟你壓根兒沒關系。

我們是從3月份開始做抖音的,做得還算可以,就倆月,3萬粉了,我還挺高興的。好多媒體都主動找我采訪,這個是事實,原來也有,但是說實話,沒那麽多,說明流量就在這裏。以後,可能我也會去直播帶貨。

曝光肯定就會有負面反饋。到後續我出來,當然也被罵,說西貝第一貴,旺順閣就是第二貴,死貴死貴的。幫我拍抖音的助理,就經常鼓勵我,你拍吧,別看評論——被噴,說明旺順閣還算餐飲裏面有知名度的,也說明我比較直,還能說一點真話。

我老跟我們團隊說,我為什麽要做抖音?為什麽增強營銷?為什麽接受采訪?我付出的一切,就是為了把我們的品牌打響,就是讓別人知道我們的品牌,來不來另說,但一開始,我得為門店引流,為門店拓客。

更重要的是,我還有接班人,我兒子願意做餐飲,幹得也不錯,我就需要把他扶上馬,再送一程。像俏江南的張蘭大姐,她都60多了,比我大十歲,還玩命幹呢,幫助的也是汪小菲。其實我們娘倆跟他們娘倆挺像的,都是想把事業傳承給下一代。

我和我兒子現在的新老搭檔,比一些餐飲老板幸福得多。好多人都說,你真好,有後輩能跟你一塊搭檔做事、能交流,很多老一輩沒有接班人,就只能享受退休生活了。

之後,我會讓我的兒子做線下餐飲,我的工作重心則會放到線上。我要做的事情,一個是做電商,一個是做食品加工廠,以此賦能中小餐飲企業——建一個工廠需要投1個億,一般人投不起,是有門檻的,所以我才能有底氣去幹。

我們作為老餐飲人,也幹了好幾十年了,什麽都能被打倒,只有這顆積極向上的這顆心,不能被打倒,人沒有心氣兒了,啥也幹不成,就完蛋。所以,雖然說我現在工作壓力大,但還能睡得著覺,第二天早起也得上鬧鈴。

阅读剩余
THE 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