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聚德低下「鸭头」

文字:庆铃

来源:观潮新消费(ID: tide)

12月16日至12月30日,全聚德收获6个涨停板,股价从11.07元/股翻倍至22.92元/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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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次股价异动可能与全聚德的跨境白酒销售有关。12月19日,全聚德回应投资者此前提问:12月上半月,以委托加工方式推出两款全聚德定制酱香型白酒“全聚德1864”和“全聚德传奇”,在全聚德天猫旗舰店等线上平台和北京内外门店销售。

虽然这两款白酒只是委托加工,属于贴牌产品,但全聚德自己也承认业务收入占比较小,但仍未能浇灭投资者的热情。甚至有人问全聚德是否会竞购茅台和五粮液。

经历四次异常波动后,全聚德于1月3日启动停牌核查,1月10日复牌。1月12日-13日,公司股价连续两日下跌,收报15.37元/股,较前期高点下跌超30%。

事实上,自十年前停止“三公消费”以来,全聚德经历了多次转型,从投资和收购,到外卖和Tik Tok,再到跨界预煮蔬菜和白酒。

全聚德折腾了十年,却始终无法掀起业绩低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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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疫情,从盈利到亏损

1月19日晚间,全聚德发布2022年业绩预告,预计2022年营业收入6.9-7.5亿元。净利润为-2.83亿元至-2.62亿元,较2021年亏损1.5亿元进一步扩大。

这是全聚德连续第三年亏损。在业绩预告中,全聚德解释称,2022年,受疫情影响,公司多家门店关店或关闭餐厅,对其经营造成严重影响,导致全年利润出现较大亏损。

分季度来看,2022年第一季度净亏损约4700万元。事实上,全聚德在1月和2月取得了良好的开端,其营业收入同比增长了30%。然而,自3月份各地疫情加剧以来,中高风险地区的餐厅食品甚至门店外卖都被分阶段叫停,导致收入危机再次出现。

第二季度亏损进一步加剧,净亏损9800万元至1.09亿元。半年报显示,截至6月底,公司直营门店涉及32家关店,平均关店时间为51天,关店数量几乎占总数的三分之一。

值得一提的是,全聚德在华北和华东地区的营收占比超过80%,而在2022年上半年,这两个地方成为重灾区。

其中,全聚德的大本营北京从5月1日至6月5日停止堂食,上海的所有餐厅在4月和5月关闭,直到6月底。截至6月底,全聚德上半年营收同比减少31.72%。

尽管疫情冲击了线下客流,但全聚德似乎仍对线下门店的打造着迷。半年报中提及的四大项目中有三个与线下门店有关:和平店“中华最佳”餐厅扩建项目、前门店广盈餐厅2.0版及中轴美食礼品项目、王府井店全聚德宫项目。

有趣的是,在提及上述项目时,全聚德的表述中经常出现“京韵”“新京风”“品牌”“文化”“老字号”等字眼。可以说,全聚德宁愿亏损也不愿意放弃高端餐饮形象的打造。

在四大项目中,熟食是唯一提到具体业绩的项目。

全聚德共有四个品牌,其中四川饭店、丰泽园和全聚德在2022年上半年相继推出预制菜。截至2022年6月底,已有30个品类的预制菜和预包装熟食通过线上线下走向市场,其中全聚德和四川饭店产品销量已超过1万份。

为了加码菜肴,全聚德不惜重金增加在R&D的投资。2021年,全聚德在R&D的投资达到291.63万元,同比增长91.47%。其R&D费用主要用于两大板块,一是菜品创新,如“精致菜”和“温馨菜”的研发,二是预制菜的研发和上市。

但目前来看,投产仅一年半的预制菜项目很难实现全聚德事业的第二曲线。从营收结构来看,餐饮业营收占比73.86%,商品销售仅占22.81%。

对于全聚德来说,更为紧迫的是如何从过去三年的亏损泥潭中挣脱出来。

2020年,全聚德首次出现净亏损,仅前三季度就直接损失了前三年的全部利润。2020年年报显示,全聚德营收同比减少49.99%,归母净利润同比减少686.77%。

中国烹饪协会数据显示,2020年全国餐饮收入同比下降26%,北京地区餐饮收入同比下降29.9%。因此,即使全聚德用疫情来解释亏损,也很难解释为什么业绩会出现如此巨大的下滑。

将时间线拉长,我们会发现,自2012年以来,全聚德的业绩始终难以提升。巅峰时期,其营收达到19.44亿元。在过去的五年中,其收入连年下降。现在只有7亿元左右,收入在10年内减少了一半。

此外,门店数量也在不断减少。2018年至2021年,全聚德门店数量分别为121家、118家、117家和109家,仅2021年就关闭了12家门店。

曾经傲视群雄的全聚德,在铁血业绩面前不得不低下高贵的“鸭头”。

02国宴鸭的荣光与高傲

对于158岁的全聚德来说,所有的辉煌和沮丧都来自于“国宴”的价值。

全聚德的历史要从清末说起。1850年,河北冀县人杨因家乡发生水灾,随家乡来到北京谋生。刚到北京时,杨在前门外的护城河边给人们送鸡鸭,并选择在前门外的肉市场做生鸡鸭生意。

那时,他每天都会路过前门大街上一家名为“德聚泉”的干鲜果店。后来,德聚全因经营不善倒闭,杨在风水先生的建议下买下了这家店并更名为“全聚德”,准备经营烤鸭和烤驴肉。

买下这家店后,杨经常四处闲逛寻找烤鸭师傅。不久后,他高薪聘请了曾为故宫烹制烤鸭的孙师傅。

孙师傅在清宫挂烤鸭的基础上,进一步改进了烤鸭技术,将原来的烤炉改为炉高大、炉膛宽的挂炉,一炉可烤十几只鸭子,还可以同时在里面烤鸭子。

在烤鸭时,他创造了许多独家秘籍。鸭子是紫红色的,它们的皮肤像丝绸一样光滑美丽。它们口感脆嫩细腻,肥而不腻,瘦而不柴。

烧茄子

很快,孙师傅的独家秘方使杨的烤鸭店闻名北京,全聚德烤鸭也赢得了“京城美味,比烤鸭还好吃”的美誉。

高端消费品的价值离不开传奇的加持。

1971年夏天,时任美国总统尼克松的特使基辛格秘密抵京与周恩来举行会谈。当谈判陷入僵局时,周* *改变了话题,笑着说:“我们不妨先吃烤鸭,它会变冷的。”

全聚德缓解了中美两国的尴尬,两国领导人的声誉背书也让全聚德成为“国宴”。

周* *曾用“聚而不散,仁至义尽”来诠释“全聚德”的含义。他一生曾27次到访全聚德,全聚德烤鸭也多次登上国宴等高端外交场合。毛主席甚至说:“王麻子、董来顺、全聚德要永远保存下去。”

其风光,一时无两。

1993年,在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下,北京市政府决定结束全聚德前门店、全聚德王府井店、全聚德和平门店三家单店独立经营、分散经营的局面,成立全聚德集团。

2002年,全国居民年人均可支配收入不足5000元,全聚德仅北京前门一家门店的年收入就能过亿元。

国宴给予的荣耀和傲人的成绩,让全聚德的野心日益膨胀。

2004年,全聚德集团与BTG集团和新燕莎集团实现战略重组,这也是北京市国资委成立以来最大的资产重组案例。重组后,全聚德集团通过资本并购直接控制了BTG旗下的各类餐饮品牌企业和20多家老字号企业。

三年后,全聚德登陆a股市场。这家内地首家在a股上市的餐饮企业创造了多达18位千万富翁。

在接下来的五年里,全聚德在a股取得了长足的进步,并在2011年实现了34%的收入增长。到2012年,收入接近20亿英镑。

但转折点就埋在这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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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户不吃,资本不爱。

“20亿是董事会和管理层近年来的梦想。”

2018年,时任全聚德董事长的应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无奈地表示。2012年是全聚德营收的巅峰,也是最接近20亿的一年。“只是为了赶上前一年,达到现在的水平,我们付出了巨大的努力。”

早在2012年,全聚德的老掌门人姜俊贤就已经卸任。新任董事长王志强曾任BTG集团总经理助理,曾亲自参与海南南山、宁夏胡莎、西单燕莎、中旅信托等多个大型收购重组项目。

虽然王志强擅长资本运作,但这是一个难以通过资本运作解决的问题。

2012年限制“三公消费”等政策密集出台,高端餐饮受到冲击。全聚德、小南国、湘鄂情、Xi安餐饮等餐饮企业亏损巨大,下调了盈利预期。

高端餐饮红利消失后,全聚德遭遇叉子。无论是坚持高端还是尊重高端,王志强都选择了前者。

据《证券时报》2014年初报道,在全聚德年度股东大会上,王志强多次强调全聚德要坚持菜价高于平均水平的高端定位,向宴席转型。

“做大众餐会牺牲利润,无法向股东交代。”

王志强的坚持并没有给演出带来喘息的机会。2013年,全聚德上市后首次出现营收和净利润双降。尽管全聚德迅速调整了战略并向大众消费转型,但全聚德的收入一直停留在18亿左右,直到王志强于2016年卸任董事长。

问题的关键还是定位。虽然喊着“回到群众中去”的口号,但吃惯了“国宴”的全聚德始终没有放开为民服务。

根据公众评论,北京全聚德的人均消费几乎在200元左右,而王府井、前门和平的两人餐价格接近400元,单只烤鸭的价格在250元以上。

不用说,几年前,全聚德按照西式餐饮打“小费”,每个到店的顾客都要支付10%的服务费。

根据券商的计算,全聚德位于热门旅游区的“三大店”(和平店、前门店和王府井店),收入约占集团总收入的70%,利润占集团净利润的90%以上。

换句话说,全聚德的大部分收入都是由游客贡献的,尤其是北京游客。

此外,早在姜俊贤主政时期,全聚德就希望效仿美国餐饮企业的连锁经营模式,这意味着需要标准化的生产技术,而全聚德此前的挂炉技术更多依靠人工操作。

为了快速扩张,时任全聚德集团总经理的应星在“2007北京商业高峰论坛”上透露,公司与德国技术公司合作研究专用于烤鸭的微电脑傻瓜烤箱。

“积累的经验由计算机控制。“

当时很多同事质疑电炉烘烤没有果味。更重要的是,作为老字号,全聚德的价值在于百年来积累的文化内涵,而以傻瓜烤箱为代表的流水线生产方式破坏了老字号的文化内涵。

一边享受着老品牌带来的价值红利,一边生产着工业化的味道,全聚德很快就被市场抛弃了。

年度财务报告显示,2017年至2019年,全聚德的客户数量分别为804.07万人、704.07万人和658.92万人,两年间流失了近150万客户。面对顾客的持续流失,全聚德在2020年后扮演了偷钟者的角色,不再公布相关数据。

客户流失了,区域扩张也没有达到预期。全聚德想复制西式快餐的扩张速度,却忽略了中餐的复杂性。“全聚德的中式正餐是业态最复杂、标准化程度最低的一个,在门店扩张中必然会面临更多的管理问题。”在应星看来,中餐只能慢慢来以免出错。

然而,面对资本市场,全聚德很难为所欲为。“资本市场的要求是跨越式发展,快速发展是不够的。”应星说,“如何把金放到全聚德的金字招牌上,把老品牌传承下去,而不是去挖金字招牌谋生,我们感到责任和压力都很大。”

重压之下,步伐容易变形。如今,全聚德的收入仍由北京支撑,许多外国门店仍在亏损。2017年,无锡新区加盟店老板欠债跑路,是全聚德扩张失败的一个缩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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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字号奋力求变

2019年,49岁的周延龙空被下放到全聚德担任总经理。尽管周延龙曾在东来顺担任总经理多年,对老品牌的运作很熟悉,但摆在他面前的牌并不好打。

2012年后,全聚德开始了长达10年的停滞期。尽管期间不断转型,但其业绩一直停滞不前。

2014年,擅长资本运作的王志强促成了全聚德与IDG资本的合作。IDG以2.5亿元的价格认购了2534.4万股非公开发行股票,成为全聚德第二大股东。

根据当时的信息,本次募集资金将投向6个项目,包括公司仿制食品生产基地建设项目、* *厨房建设项目、上海武宁路店及华东区域总部建设项目和“精典食品”网络建设项目。

当时,这一合作被解读为全聚德有望进一步国际化和市场化。然而,由于高端餐饮市场的产权确认和环境变化,上述项目未能按预期实施。自2018年以来,IDG逐步减持全聚德股份,并在2020年全聚德十大股东名单中彻底消失。

金主退出了,他想买的品牌不在包里。2017年8月28日,全聚德发布公告称,北京唐城小厨餐饮管理有限公司(以下简称唐城小厨)股权收购交易终止。

从宣布收购到终止收购仅用了不到半年时间。

宣布收购时,全聚德曾表示,唐城小厨作为一个有特色的休闲餐饮品牌,可以拓展全聚德现有的商业模式。然而,全聚德时任秘书长唐颖表示,对国有企业进行收购的审计评估相对严格。“我们在价格问题上也沟通了很长时间,确实有几个关键因素无法讨论。”

但全聚德犯错的机会并不多。就在收购告吹的同一年,全聚德折腾了三年的外卖业务也宣告终止。

2015年,当互联网巨头还在为外卖业务打价格战时,全聚德也顺应潮流,投资1500万元与两家科技公司合资成立了鸭哥科技,并推出了潇雅兄弟外卖平台,通过互联网销售鸭子。

外界和全聚德都对鸭哥科技寄予厚望。当时,首席执行官杨爱香曾表示,他希望全聚德的销售额能增长10%。

然而,折腾了不到两年,外卖业务宣布破产。2016年,戈雅科技亏损超过1300万元。2017年4月,小鸭哥平台宣布关闭。2018年,全聚德还与Tik Tok合作进行创意营销,试图建立直营店来振兴品牌,但未能引起轰动。

2019年,已经连续两年盈利的全聚德被转让给周延龙。“濒临死亡”的周延龙坦言,“全聚德已经到了必须改变的地步,我们不能成为消费者的敌人。”

周延龙一上任就开始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:取消门店服务费,整体价格下调10%~15%,北京门店统一47道菜,增加含有西方元素的融合菜和一人份烤鸭...对于未来的规划,周延龙希望实现“餐饮商业和食品产业”的双轮驱动。

香辣梭子蟹的做法

然而,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节奏。2020年,全聚德拿到了上市以来最差的成绩单,营收较2019年减半,利润也由盈转亏。随后三年,全聚德相继发力备菜、直播带货、社区私享区。去年年底,它开始销售葡萄酒,但业绩始终难以改善。

周延龙最初设想的“餐饮商业:食品工业= 6: 4”并没有实现,反而越走越远。2018年商品销售(食品行业)收入占比为25.4%,2022年上半年仅为22.8%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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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凉菜中,如果说咸鸭肝和芥菜鸭脚是最古老的菜肴,那么这道炒鸭胗肝就是最难做的菜。”

疫情期间,在直播间介绍菜品成为周彦龙的新工作之一。作为掌门人,虽然周延龙没能扭转全聚德的颓势,但不可否认的是,全聚德离年轻人越来越近了。

根据商务部的数据,中华老字号的数量从新中国成立初期的1万多家减少到目前的1128家,其中只有10%能够盈利,90%面临不同程度的经营困难。

国潮的兴起给了老品牌重生的机会。在国货自信的引领下,全聚德、同仁堂等一批老字号品牌通过跨界和直播与年轻人见面。

如今,疫情已经结束,消费复苏的呐喊在春天回响。经过10年的蛰伏,全聚德的下一个春天或许会如期而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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